眾所周知我有一個西頭,我人生嘅煩惱絲,由我個頭開始生毛嗰一日起從來冇離開過,亦都為我幫襯嘅髮型師徒添煩惱。
厚底鬈毛有苦自己知,咁多年嚟,戴住呢頂西頭入髮型屋,熟悉嘅髮型師一見到我個頭都會敬而遠之,盡量推得就推。我聽過嘅說話,不下都係:「次次剪完你個頭都唔使再買地毯(踩落頭毛彈下彈下)」、「剪完要去磨返利把較剪」、「除咗電直冇得搞」。所以我每次都會去一間新嘅髮型屋,起碼自尊受創嘅機會率微啲,至少未見過嘅髮型師冇咁易say no。
直至6年前我遇到佢—V先生。
我嗰次又係求其入咗一間未去過嘅髮型屋,一如既往當髮型師問我想點剪時,我都係話:「你覺得呢個(西)頭可以點搞?」因為我剪頭髮嘅目的好原始,只係為咗避免阻擋我後面啲人嘅視線/誤導雀仔飛上嚟生蛋同孵蛋而已,所以只要順利減少髮量就收貨。而我都好有自知之明,通常幫我剪頭法嘅髮型師見到我個西頭都會好煩惱加躁底,所以我盡量唔會出聲,驚講錯嘢或者煩親佢,剪到一半就收刀,細個英文堂要睇reader,Charlie個呀妹唔夠錢剪頭髮結果變咗宇宙漿個頭,好震撼(我髮量嘅一半=正常人3倍以上,所以應該會剪到手軟)。
V先生就360度打量我個西頭,一論嘴講咗一大堆嘢,因為佢keep住講到好學術性,基本上我冇認真聽,佢話點就點(有曰字多者必有理)。
佢幫我扎起最頂嗰執雀巢,攞咗2個刨出嚟,好認真咁輪流刨走打橫生嘅雜草,仲要一絲不苟咁度兩邊刨得對唔對稱,就係因為呢個舉動,我無法抗拒地畀佢俘虜咗。自此之後,一有雀巢形成,我都會搵佢幫我清理,每次效果都非常滿意。有次佢恤到我個頭好型,除低件袍先發現原來我著住件粉紅色卡通bear bear衫…搞到出返街好似個柒頭潮童咁,所以之後我叫佢唔使再幫我Gel行個頭。
可惜的是去多幾次佢就轉咗場,因為懶我就回復返以前9撞入街坊髮型屋嘅陋習。結果呢幾年大家都有目共睹。其實V先生都有keep住broadcast畀我叫大家得閒搵佢(好感動佢竟然冇將我拒之千里),但因為懶所以冇理。
去到疫症因為冇咩出街加上有段波係冇得出街剪頭髮(777都話自己冇得恤髮),我就由得啲雀仔喺我個頭上面棲息,有時兩隻貓都會用口水幫我set下頭/蓬鬆嘅時候會喺上面踏踏彈下彈下好好玩。呢個時候我竟然收到V先生話有得嚟我屋企附近私人剪髮🥹🥹。見頭頂啲雀仔差唔多大晒成家立室,我就把心一橫text佢(都係一個懶字,見有髮型師送上門)。估唔到佢仲記得我,一見面都係熟悉嘅嗰句:「哇你個頭幾耐冇剪?」我都唔係幾好意思答…
除咗呢句,仲有熟悉嘅刨刨同手勢,感覺暖心。之後都係冇咩對話,靜靜地完事。點知到我pay佢時畀我眼尾梢到…原來佢一路將我個contact save咗做「天生攣毛TB勁多頭髮」…其實只係因為我懶得打扮所以9著平T平褲踢拖阿叔look。
髮型屋開返之後,我終於克服惰性,扚返起心肝去返佢間舖。但復活節嗰陣又懶得滯去返屋企嗰頭一間髮型屋剪,兩個月已經開始有雀仔銜緊樹枝上嚟鳥視眈眈,於是我又去咗搵V先生。
「哇你個頭幾耐冇剪?」
「復活節到而家(6月中)」
「…」
V先生攞咗我條電話線綁住上面執草,然後叫哥仔帶我去洗頭。我瞓低之後個哥仔問我呢個綁住係咩意思,我話唔知。基本上我一入髮型屋連個腦都放低埋,所以咩都唔知。
「今次想點剪?」
「我冇咩諗法…」
「咁…(下省3000字)」
「好」
「…」
…
「其實…你有咩想實驗下都可以試,點剪我都OK。」
「上面綁住就唔剪走啦,咁難先留到綁到條辮仔長度。」
「其實都唔難,兩個月左右就得。」
「…」
我發現講咩都好似話題終結咁,所以收聲。
但坐隔離啲客同個髮型師都好似好好傾咁。
剪到咁上下,因為太靜我又諗住搵啲嘢講。我醒起以前幫我剪頭髮啲人都係剪走3條毛就同我講剪完(可能我太多頭髮,就算佢哋真係剪咗好多我都唔點覺),而且我由細到大都成日諗一個問題:啲畫家點知嗰下係最後一筆,於是我又問V先生:
「你點知邊下係最後一刀?」
「下?」
「因為我之前啲髮班師剪咗3條毛就同我講剪完,咁你點知邊下就係最後一刀?」
佢聽完停咗一陣,跟就打開個風筒,一路吹一路講咗啲嘢,啲吹風聲太大,我同佢講聽唔清楚。佢又再開大個風筒然後講咗啲嘢,我更加聽唔到…唔知佢係有心定無意。
而家諗返,可能個問題太哲學性,不過我真係好想知,點先知係最後一刀…有冇人可以解答?
Btw煩惱緊好唔好tag返V先生,佢會唔會覺得我好煩然後下次唔肯幫我剪🥺。
#天然卷 #坂田銀時 #南波六太郎